年过半百,没了钱,没了儿子,现在大概率又要失去健康。
称得上一句晚景凄凉。
老周这几天时不时就过来一趟,生着胃病的荀星河愣是觉得自己被养胖了两斤。
他没再下去散过步,也没有再遇到过荀致,而池旭自那天荀星河故意说了几句刺他的话就再也没出现过。
或许他那天真的仅仅只是好心而已。
荀星河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在出院那天又一次见到了他。
“你……”
“我来送东西。”
池旭手里的袋子还是那天游戏厅工作人员给他的,里面依然装着一只可爱的毛绒兔。
东西递到面前时,荀星河瞳孔微妙地收缩了一下。
上次他寄到傅悦时家里的东西里,什么都有,包括荀星河带不走的台式电脑。
只除了这只兔子。
现在池旭要这一只也一起给他……
“如你所愿,今天过后,我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了。”池旭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荀星河“啊”的一声,点了点头:“你能想通最好不过了。”
池旭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否则继续像个傻子一样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吗?”
就算知道所谓的表白,所谓的男朋友都是一个误会,可他仍不相信朝夕相处下的荀星河对他会没有一丝感情,总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荀星河就是走得这样干脆,这样绝情。
即便卑微到尘埃里,也只能越来越看清,荀星河或许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的事实。
或许从来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在对方眼里,只是个难以摆脱的麻烦。
池旭将袋子递给他,荀星河发愣片刻,平静地接了过去。
“既然如此,今天过后,我们就钱货两讫了。以后记得把眼睛擦亮一点,别随便在外面捡人回去。”他笑了笑,“像我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只谈钱不谈感情的,上了床,就只剩一个‘性’字,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我以后如何,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池旭面色紧绷。
他今天过来,未必不是想再给自己和荀星河一次机会。
可结果也看到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荀星河过去说的,到底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这样的坚持毫无意义。
目送池旭离开,荀星河骤然松了口气,对过来接他的傅悦时说:“走吧。”
傅悦时摇摇头,没说什么,认命地把人送回了住的地方。
走之前他再三确认:“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荀星河推门进去时还笑着冲他挥手,“放心,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走进这套暂且被称作家的地方,荀星河靠着门板整个人一点点滑坐下去,心里空落落的。
他终于摆脱了池旭。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荀星河抹了把脸,手中沾了零星湿意,不由愣住。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走远了的傅悦时忽然又折返回来,敲了敲门:“星河,你忘记把药拿回去了。”
傅悦时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什么动静,让人怀疑荀星河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正准备再敲一次门,荀星河有些落寞的脸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你这是……”
他眼中一片茫然,说:“傅悦时,我好像弄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蠢,昨天写完睡着忘记发了……
第24章
“荀师。”
“荀师。”
……
从办公室出来,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荀星河一律矜持点头,就算应过了。
临近年关,公司手上的项目不多,全都在忙着做年度总结报告。
荀星河是老板,不想做也没人敢逼他,唯一敢多嘴几句的傅悦时,一开口就要面临他的辞职威胁。
上回傅悦时拿度年假威胁他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小半年后,荀星河的报复还是来了。
“荀师,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小半年过去,公司规模扩大了近一倍,原来随便逗两句就能脸红耳热的前台小姑娘已经能熟练和荀星河开玩笑了。
荀星河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长风衣,修身又挺拔,桃花眼一弯,风度翩翩招人得很。
“婷婷今天又漂亮了啊。”他习惯性调戏了两句。
婷婷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荀师这张嘴就跟在蜜里泡过似的,见谁都能花言巧语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确实是有些的道理的。
尤其是越好看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话就越信不得。
“这不是快放假了嘛,先摸几天鱼让自己适应适应。”荀星河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颗奶糖,路过前台的时候往她面前随手一扔,“请你吃糖,回见。”
糖纸壳上趴着一只白兔,满脸写着“快来吃我”。
婷婷捏着糖纸壳,对着荀星河的背影自语道:“真是的,还像小孩子一样。”
从来没听说过放假还需要提前适应的,这种歪理估计也只能适用于他这样完全可以躺着吃分红,却又出于某种原因,逼不得已兢兢业业来上班的万恶资本家。
但以荀星河的性子,这话大抵也就这么一说。